第172章红绳挽歌 (第2/2页)

、抚平。那积蓄在所有蛮力与绝望中的执拗，如春日晨雾中的冰凌，无声消解。

    咣——当！

    染血厨刀从雪村骤然松懈的指间滑脱，在皮地毯上弹跳着发出沉闷的金鸣。

    没有质问，没有撕裂灵魂的哀嚎。

    雪村如同凝固的石像木然站立。嘴唇剧烈颤抖，巨大的愧疚如同整个黑暗的房间都压在了他的脊梁上。血污混合着guntang的泪水蜿蜒爬过他茫然惊骇的脸庞。

    ……对…不起……粗粝的声响从他喉管深处艰涩挤出，……诗织……

    ……是我……

    ……没有……保护好…你……

    ……如果那天晚上……他猛地哽住，肩膀失控地颤抖，无法再说下去。仿佛只要吐出那个失去一切的夜晚，就足以将他撕成碎片。

    ……我马上……就去找你——！

    泪水疯狂奔涌。

    悬浮在他面前的月岛诗织却只是安静凝视。光影流转的面容上，唯有深潭般的宁静与温柔的悲悯。她缓缓摇头，无声地拒绝他的请求。

    那只覆在雪村左手的柔光之手，顺着他小臂上那根凝固血泊的红绳，沿着血脉贲张的凸起，如羽毛拂过般轻微向上，最终坚定地覆盖住他因痛苦而颤抖的左手。

    她光影凝聚的嘴唇微微开合。听不见任何声波，但她的话语却清晰烙印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：

    对不起…………怜司……

    我没有能……遵守与你约定的……

    对不起…………没能将…………完整的………我………交付与你……

    那哀伤却饱含深情的语意，如破冰的神圣之泉，淹没了雪村即将陷入黑暗的心房。

    光影构成的月岛诗织微微前倾，如晨曦中升起的薄雾，带着无与伦比的温柔与不悔的决然，轻柔贴近，最终落在雪村沾满血泪的唇上。

    没有rou体的接触，没有热量的传递。但在双唇短暂交迭的虚影之中，纯粹到足以涤荡所有黑暗的情感洪流，猝然淹没了雪村濒于碎裂的感官。

    这虚幻的灵魂之吻转瞬即逝。

    在那光影脱离的刹那，诗织虚幻而柔和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回响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：

    ………请………代替我……好好地……

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……活下去………………

    她的身影带着那一抹永恒定格的纯净笑容，在雪村惊惶伸出的颤抖指尖前方，如春日清晨草叶上的露珠，渐渐淡化消散。

    只留下空气中一点若有若无的温暖余韵。

    不——！！！！！

    雪村伸出的手徒劳地在消散的光影尘埃中抓攫，那姿势如同扑向悬崖抓取最后一缕烟雾。

    ……诗织！诗织————！！！

    他喉咙深处爆发的哀嚎已经不成人形。

    ……我……爱……你…………！！！

    喊出的叁个字带着最深沉痛苦的决绝，穿过了光影消散的帷幕，却只有寂静的空气作为回应。

    ……对………………不起……

    ……学姐………………呜呜…………前辈……呜呜呜…………

    小野寺瘫软在冰冷的地毯上，泣不成声地用额头重重磕碰地面，一遍遍重复着迟来的忏悔。

    整个调教室里，只剩下雪村压抑不住的崩溃恸哭，和小野寺撕心裂肺的无尽呜咽，交织回响，如同为逝去亡灵奏响的最后的挽歌。

    四方爱子静静站立在弥漫血腥的房间里。体内的疲惫如潮水般拍打着意志的堤岸。她看着那个仿佛被抽走脊柱、跪地哀嚎的青年，看着那个趴在血泊边缘颤抖哭泣的少女。

    藤堂路奇在她身侧沉默矗立。

    两人只是无声地看着，这无法挽回也无从安慰的剧终。